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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報。圖片來自這裡 |
一個勺子 A Fool
出版:山東嘉博文化發展有限公司
導演:陳建斌 演出:陳建斌、王學兵、蔣勤勤、金世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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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斌與蔣勤勤共同出席第五十一屆金馬獎 圖片來自這裡 |
故事取自胡學文小說〈奔跑的月光〉,大概是因為由小說改編的緣故吧,整部電影的對白與手法都挺留下著股小說氣,像把小說視覺化得清楚。故事原著的人名與地點都與電影不相同,是陳建斌在經營這個故事時為了可以更加清楚整個故事的環境而做的更動,是屬於技術上的更動。以自己熟悉的背景來講述故事會更自然真實的些,但我也覺得在解決此問題的手法上,多少也有些故鄉意識的移情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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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勤勤的農婦裝與時裝也差 別太大了吧!判若兩人! |
移情作用是人的一大共性。好比勺子叫金枝子,那又像喊媽又像羊叫的聲音,叫得金枝子對勺子有了對自己獄中兒子的移情作用,是勺子從被視為睡在羊圈就好的動物到寄託著兒子希望的象徵,一直未出場的拉條子兒子也從金枝子對待勺子的方式讓觀眾看到了側寫。也透過這個側寫,從只願意收留一天,到贈予他鞋帽、餵飯,陌生人、逐漸熟悉、如母一般,金枝子這個角色多了不少層次。但各家好像沒有太多的聲音叫好,有點替這個角色叫屈。

〈奔〉中的主題已有宋河和「那傻子」同樣都是傻子的隱喻,而在〈勺〉中更是強化了這個隱喻無奈。拉條子隨身攜帶的、而後宰殺給三哥品嘗的小羊、拉條子糾纏著大頭哥如勺子糾纏著拉條子、拉條子在夢中宰殺羊圈裡的拉條子、兩個不同場景的「你,悄悄!」......等等,拉條子、勺子、小羊都是被這社會當勺子、當羔羊的角色。也因為這兩個角色各家影評已多有著墨,就也不再多談。
大頭哥是整部電影裏頭最狡猾、最聰明的市儈,他是屬於黑頭車的、城裡的一部分,而不像拉條子住在炕上,連搭黃包車都得嫌貴。可不知道在他託的人或他託的人託的人──那些比大頭哥手上掌有更多權柄的人,是不是也把大頭哥當成個勺子、羊牯呢?
雖然說大頭哥是本故事裏頭來的比較市儈的,但在故事的塑造之下讓我覺得,比起許多反派壞得徹底的電影,大頭哥並不是這樣的反派,在故事中還是有他良善光明的一面,我指的是他開著那台黑頭車猛禽載著勺子的假家人來到拉條子的那一段。倘若對拉條子當真毫無助心,也不用開著車載人來尋覓勺子了。透過這場年前尋勺的戲,大頭哥這個角色被豐富了,除了市儈的一面也有樂得做個順水熱心的一面。
大頭哥這個角色恐怕才是最貼近我們的凡夫俗子,就是個被拉條子一磨再磨磨得煩了的人。這種借錢、欠人情、疏通關係等等,拉條子的麻煩是幫忙允諾了也要自己惹得一身麻煩的那種,而我們總有被向自己求助的人求到覺得困擾的時候。但對於自己不用花上太大工夫,助人而不累己的便宜善行,是我們都很願意做的。他手上有一些權力可以打通一些事情,但他也還不到利慾薰心的地步,大頭哥這樣的角色定位大概就是如此吧。
反而亮相機會不多的村長,在這個故事裏展演的才完全是壞的、權力嘴臉的那張樣板。透過拉條子的嘴巴,我們可以知道村長在選舉(?)的前後嘴臉是如何兩樣──也讓勺子遭殃,遭來拉條子的一頓爆打。楊警官的存在則是政府機關的另外一張臉:不以仗勢欺人的惡臉來擋人,而以冷漠姿態來了根軟釘子。三哥是故事裡頭一個很妙的角色,不管什麼情況,事不關己,什麼事情都能用一句「人生就是這樣!」帶過。看起來很達觀,看起來。
在傻子被載走之後,觀眾猜出個七八成這是個假家人。果然,故事的第三幕就在勺子的假家人們牽扯出的麻煩有所牽連。到了這時拉條子困惑了,他在整齣戲都一直覺得困惑:為什麼,為什麼原本一個大家搶著不要的勺子,一下子大家又奇貨可居了呢?這一段的琢磨很有趣,沒人要的勺子搶手了、兒子減不到的刑給減了、一直要不到的錢給要還了、村長看拉條子的眼光也變了,他以為拉條子是個比他還會玩手段的人,村長釋出了鬣狗的善意。又像是一切逆轉、又像是這才是根本真相,搞得拉條子都勺了。怎麼會,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呢?不是這個樣子的嘛大頭哥!我只是想明白......大頭哥不願意再理會他的不明白了,砸錢,揚長而去,他又更不明白了。
當他戴上勺子留在棉襖底下的紅護目鏡時,他用勺子的眼光看世界,才發現,原來他不是變成勺子了,他原來是變回勺子了。
當他戴上勺子留在棉襖底下的紅護目鏡時,他用勺子的眼光看世界。 圖片來自這裡 |
好像也只能無奈的說一聲:「人生就是這樣!」人生就是這樣,真的很達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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